Wasted Talent：沒在跟你靠運氣——Lea Schairer
影片及文字： Robin Pailler | 照片： Laura Kaczmarek
過去一年對任何人來說肯定都很難熬。
但是除了疫情以外，對Lea Schairer來說更是煎熬。
膝蓋半月板的撕裂導致2019年的手術，直接暫停了Lea的滑板職涯。好不容易復健之路逐漸好轉，全城封鎖就搶走了讓她滑板的機會。不論是旅行機會還是滑板之旅都宣告取消，接連打擊她的身心靈。
幸運地，在2020的夏天，她的膝蓋逐漸康復而世界也重新開張了，Lea也開始重拾對自身還有對滑板的能力和自信。
我在八月中的時候抵達慕尼黑，Lea已經回到了她的軌道。當我們花了四天的時間一起滑板一起前往奧地利的群山；我發現我正在見證一個無論情況多麼嚴峻都拒絕放棄的人。
在馬克斯近郊(慕尼黑的大學區)，陽光灑落在Lea位於五樓的公寓中，Lea帶著一壺新鮮熱咖啡向我們述說或許是她自成年以來最煎熬的一年。
「大概八年前的時候，我膝蓋就受傷過一次了。而且這兩次都是在當我覺得『現在的狀態真的非常好』的時候。都是當我在得到一堆機會好好滑板，一堆雜誌都打來邀請我做企劃的時候。我的贊助情況也很好的時候。還是我人在美國而且結識了很多人的時候。然後，蹦，我受傷了。」
她自己也承認，耐心並不是Lea的強項。「我之前是真的很沒有耐心，例如我會想『好，我必須盡快重回板上』但很明顯地，當你越這樣想情況就會變得讓人超級沮喪，因為它就是需要時間。而我就會壓力山大，因為傷並沒有好轉的那麼快，然後我就會開始想，到底要花多久才能好？我可不想退出板圈整整一年。」
滑板職涯的黃金歲月十分短暫。尤其是在越來越多人滑板而且水準越來越高的現在。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趕在被大家遺忘前康復。幸好現在還是有人對我感興趣。所以現在對我的印象還是活躍的，這種感覺真得挺好的。但是本身的辛苦還是沒有改變。因為如果我失去了滑板的技巧，這項影響我最深的部分，在滑板上我就會像是失去了自己一樣。」
更嚴峻的是當你來到了三十歲，似乎就能看見你所剩的日子正在倒數，她解釋。「當你變老，就會忽然瞭解每個人就像是都有她應該要到的階段，而有些時候就會讓人覺得『喔完了，我可能很快就要不紅了，因為有越來越多的年輕女孩都做得比我好，光是要跟上就夠難了』而且在滑板這方面的話，我想我就真的更沒耐心了，像是我總是想要馬上成招，然後如果沒成我就會超沮喪的，因為我會有自己很爛的感覺。會覺得我就是滑的很爛。沒錯，我以前就是這樣。但大部分時候我很喜歡滑板，因為當你成招時的感覺是最棒的感覺。而且我也很愛那種氛圍，你可以跟朋友一起去滑，放空思緒；但有時候也可以很糟。沒錯，有時候就是不好。你就只能掙扎，並感到沮喪。然後你會大摔，然後以失敗結束那天。」
滑板有時候就像是一把愛恨的雙面刃。如果你覺得這些話語聽起來有些負面是很正常的，但當我們更深入地挖掘，會發現Lea的謙遜多麼閃耀。她很明顯的是對於所有得到的機會都抱與無限的感恩。「我想對我來說，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有機會被贊助。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得到如今給我的這些機會。舉例來說，當我大概12歲的時候有店家贊助，那真的很酷，但就這樣而已了。在海德堡並沒有多少人能一起滑板，那邊是有些玩板的年輕人，但非常零散，也沒有真正的板場，更沒有滑板的風氣，板店也非常小一家。然後我就搬去了慕尼黑。很顯然的那是一座更大的城市，有滑板的風氣，也有不同的群體或是團體。我遇到真正有在滑板的第一個人是Conny Mirbach。我也很輕鬆地就跟他們那群人玩在一起了。兩年之後，我跟他還有另外一位玩板的朋友成為室友，他們真的幫了我很多忙。能跟志同道合﹑人又好，又支持你的朋友在一起你就等於得到全世界了。」
隨著NIKE第一部全女性出鏡的滑板長片"GIZMO"於2019年推出，還有全球數量不斷上升的女性滑板人口，女性滑板可以說是來到一個從沒有過的熱度。「實際上我真的蠻喜歡這樣的，因為這樣展現了我們這個時代的滑板等級。而那等級他媽的超級高。我覺得能了解這件事真的超級酷的。」不過除了對如此的進步感到興奮外，Lea還認為這僅僅只是個開端。「我想看到的是女性滑板這件事不再是個獨特的事，女生玩滑板不再是女性滑板，而就是一般滑板中包含的內容，我猜啦，或至少巧妙地兩者融合也好。我覺得NIKE他們拍了GIZMO這真的很讚。我認為讓世界認知女性滑板現在是一回事了很重要。因為就像我說的現在程度很扯或其他一切。不過就光對我而言，能看到女生出現在任何一部滑板影片裡都是很讚的事情。就算不是甚麼特別的女生滑板影片都可以。」
Lea的觀點脈絡或許是由於他的群體中包含男性和女性，一起滑板穿梭在大街小巷上無數個日子構成。「對我來說，只跟女生滑板是一件不常見的事情。當然我現在有機會這樣很讚，因為跟以前比起來現在有更多的女性滑板了。但我一直都是跟男生們玩。甚至事實上有很多時候是都只有男生跟我的，所以不被他們影響才很奇怪。」
滑板基本上還是由男性主宰的運動這件事也將Lea推向了他如今的位置。她滑的比很多我看過的男人都來的快，摔的也比很多我看過的男人兇，也拒絕讓性別因素阻饒她所能達成的成就。
「在滑板上我一直以來都只能像男人看齊。而我認為這樣很有幫助，因為你可以知道什麼是有機會的，大概啦。而那也是我一直想達到的等級。但現在有一點點不一樣了，就看看男性滑板世界現在的進程好了，我是說，那跟我能在滑板上做到的實在是離的太遙遠了。但我認為對女性滑板而言，沒有一定要能做什麼超級難的招。她們演化出了她們自己獨有的風格。更多女生玩出更高等級，這也是我認為最棒的事情。在女性滑板中有超多種不同的風格，而且也真的沒有任何規則。所以每個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滑板。我認為這樣真的很棒。像是你不用特別找一個16階大斜杆然後做什麼超難的招，就只要找到與眾不同的板點，然後用獨一無二的方式滑它。我認為這樣是好事，因為滑板的風格太千變萬化了，透過某些點女性可以真的成為某種啟發，像是對新世代的啟發。這甚至跟是男是女無關了。事實上如果有個很有風格的女滑板人，就算是男孩也會向她看齊，心想『幹，我好想滑的像她一樣』，我想這樣一定超級酷。」
自幼便追逐著哥哥們的腳步，Lea承認她小時候可能看起來還比較男孩子氣。「我就是不論他們做什麼都想跟。我大概四歲就開始滑雪了。因為對我來說那就是當我爸媽他們住這時就會做的事。我開始滑雪板的時候也才大概十歲而已。然後從那之後很快地就開始玩滑板，大概十或十一歲的時候。我哥哥他們教了我很多，我猜更尤其是那些音樂或青少年文化。他們會聽野獸男孩(Beastie Boys)﹑The Pharcyde還有當時全部的嘻哈專輯。所以在我還超小的時候，那些就是當時的我在聽的。我想如果以那樣的背景，滑板就變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了。尤其是如果你喜歡聽那種音樂，或是那些文化，某種程度上你接下來就會開始滑板了。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是那個階段開始玩板。接著很顯然的，我也開始滑板了，因為我真的是不論他們做什麼都跟。這就是我怎麼開始滑板的。」
滑板快速地讓Lea沉迷其中，快到Lea甚至沒有空檔停下並認知到自己在做的事跟傳統印象有所差別。「在我的家鄉，我曾是唯一一位玩板的女孩。但我一直都沒有認為這有什麼特別的，直到或許十五歲左右的時候吧。因為首先，我們只有一個很爛的板場，所以我們總是去街滑。也因為這樣所以總是只會有我﹑我哥他們跟他們的朋友，所以我並沒有對滑板有什麼完整的形象，也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有哪裡不對。我猜大概是到某個階段，每個人都開始問我『為什麼你在玩板？妳是女生耶…你到底在幹嘛？』再加上看那些雜誌，那些跟滑板有關的內容，裏頭總是只有男生，沒有任何女生或跟女性有關的，然後我才大概明白。就這樣成為了城裡唯一玩板的女生四年。有些時候我也會心想『喔對，好像真的有點怪，都沒有其他女生。』」
過了幾年，Lea遇到了更多志同道合的女性，像是Kim Wibbelt和Laura Kaczmarek。「這是很酷的改變。這就是為什麼我很喜歡跟也玩板很久的Kim和Laura混。這也算是顯現了滑板的精神你懂嗎？跟朋友一起玩﹑享受美好的時光，真的享受當下在做的；並對這些心懷敬意。因為對我來說這就是滑板象徵的意義。滑板代表了即刻行動及用最自由的方式行動。」
除了全速推進她的滑板生涯以外；就像是大部分的滑板人一樣；Lea有時也需退開一步，通常是撤至附近的山岳或近郊，好反思她的旅程或是職業方向。當我們從滑板上放了一天假，開車駛向奧地利的群山，Lea邊解釋她是如何需要逃離城市並身處自然。
「所有我做的事都非常接近運動，或是某些需要出門的活動。不論是爬山﹑滑雪還是滑板…一定都是某些能讓我放空思緒且不會被其他任何人事物影響的。像是去爬山，對我來說是件超級放鬆的事情。像是可以遠離都市的塵埃或是雜亂的思緒。去山上，享受風景，體悟渺小。」
而當我們花了三個小時的登山路程，來到了後塔雅山(Hinterer Tajakopf)的頂峰，夕陽向我迎面而來：想想Lea的所有成就，不論是贊助的成就，塑造女性滑板的光景，還是從惡劣的傷勢回歸，在這全部的同時還要做著一份全職工作，還剩下什麼是她仍想達成的呢？
「我很肯定我還是很想拍一部個人的專屬影片。這是我的最大目標。其他都話就只是盡量享受過程而已。出門玩板，拍影片，對我而言就是盡量創造美好回憶，我猜大概是這樣吧。還有就是過好生活吧。不過也對，現在的我仍然非常飢渴。而當我有這些目標時，我就會很想達成它們。現在就是專心拍好一個我會開心滿意的影片。然後我猜剩下的我就靜觀其變了。」
說是靜觀其變但其實似乎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。Lea顯然地專注在彌補失去的時間，而只要她能繼續保持健康，就會有更多變化來臨。面對這些變化，Lea Schairer將不會有任何躊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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